（原标题：久违了，舞台上的产业工人）

姜琳琳

笔者最近一次到首钢，是三年前“中国三高”的首钢演唱会，当时的舞台背靠着烟囱、正对着高炉。身处那样的环境中，你会发现大炼钢铁的日子虽然遥远但却动人。

也许情感不够细腻、也许形象不够时尚、也许和当下有着天然的职业距离感，话剧舞台上鲜有产业工人身影。去年顾威导演的《食堂》从一个侧面展现了这群人，今年年过八旬的顾威再推一部新作《实现》。一台戏，讲三个故事。七八十年代的“出征”，九十年代的“对决”，以及新世纪的“送别”。

官方宣传的着力点是，《实现》是以中国工业文明的发展历程为背景，描写了产业工人的工作生活、情操理想，讲述工人阶级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的豪情与深情，坚韧与执著，颂扬他们无私奉献、锐意进取的高尚情怀。

但导演过《骆驼祥子》、《天下第一楼》等一批经典作品的顾威显然有更为细腻的解读，赋予钢铁产业工人的时代信仰和价值实现方式。这部作品的诞生填补了演出市场上工业题材的空白，将工人真实的生活状态展现在观众眼前。

原人艺演员梁月军在剧中饰演王大妈，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工人家庭的主心骨儿，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团乎”住一个家，可这个家牢牢拴在了找矿、炼铁、炼钢的一条链儿上。老伴儿炼铁，大儿子探矿，二儿子炼钢，三儿子又想进钢铁厂。二儿子在老伴儿生日那天因公殉职，同时三儿子收到了钢铁厂的入厂通知书。短短30分钟的戏，写满两对夫妻的恩爱，王大妈和老伴的默契与理解，大儿子和媳妇远隔两地的牵念；写满母亲对儿子的疼惜和宠爱，对寻矿长子的惦记，对身边小儿子的不舍，那个年代给钢铁的背书是骄傲。

相对于王大妈一家的遭遇，第二个故事相对简单，当工厂面临瓶颈，国际项目谈判处于劣势，特种钢的研发成为上台阶的拦路虎，两个工程师的对话勾勒出那个年代给钢铁的背书是要争气、不甘心。

当下呢？带着大工业一路走来的师徒情怀却要逃离。第三幕的师傅演得真切，左手是家人的选择，右手是徒弟们的不舍，苦处说不出，唯一能自我安慰的话是，“都带出来了，都能顶梁了，师傅也就放心了”。

三个故事，除了集结话剧界的一线创作人员，还大胆起用首钢职工作为群众演员，由他们自己来演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笔者最近一次到首钢，是三年前“中国三高”的首钢演唱会，当时的舞台背靠着烟囱、正对着高炉。身处那样的环境中，你会发现大炼钢铁的日子虽然遥远但却动人，“中国工人组歌”很自然地就可以引发共鸣，调动起全场蓬勃的气氛，只因这些铁色记忆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却总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情感的呼应。正如话剧《实现》中诗歌的一句，“有些人你也许没有留意，但你却不得不去留意。”

配合现实主义风格，《实现》的舞美也颇具大工业色彩。舞台中间的高炉为背景，钢铁景片式的大幕，这些金属元素的巧妙运用让舞台无限延伸。重工业环境出现颇具新鲜感。

不能不说的是，当特定年代的豪迈随年代烟消云散，也许不需要家庭个人和事业集体的对立来强化职业感。一个时代塑造一个时代的价值观，一个时代有一种个人的价值实现。当钢铁和国家命运相连，当新技术和国际竞争力相关，的确有很多产业工人牺牲家庭成就事业担当；但在转型期也许还有更多的产业工人和新钢铁产业找到了更为和谐融洽的结合点。他们不对立，他们在一起成长，一起实现。摄影/牛小北

(原标题：久违了，舞台上的产业工人)